「任何文化遺產物件都包含許多脈絡,
像是時間的(歷史的)、空間的(地理的)和社會脈絡,
如果物件脫離了脈絡,或許就不再重要。
任何物件都不可能單獨存在,
所以不能將它看成孤立的個體,
事實上,當我們在討論遺產的重要性時,絕對不可能撇開脈絡不管。」
(Graeme Aplin,2004:207《文化遺產》)。
台南中正路是日治時期的台南銀座,原來有漂亮的建築立面與寬闊的人行道。
(圖/鹽光文教基金會典藏)
文化資產不是單獨存在的,他必然與其他脈絡發生連結,也就是說上帝廟在民權路上不只是一間廟、一座二級古蹟那樣單純。上帝廟的歷史形成了建物本體之外的脈絡關係,例如地形,上帝廟位於鷲嶺上,但現在看的出來嗎?或者如何以現代的手法表示出來?他與街道的關係如何?與同時期的廟宇關係如何?這些都不單純是古蹟修護的死板樣態,文化資產與我們的生活密不可分,有的重要見證歷史,有的風格獨特,有的看似稀鬆平常卻意義非凡。
台南的永福路巷弄內有一棟看來平凡的老醫院名叫「共和醫院」,不過就是一間老醫院罷了,但細述他的故事卻令人動容,話說台灣1920年代非武裝抗日時期,韓石泉毅然加入台灣文化協會活動,曾以「專制政制下的台灣」、「台灣社會改造觀」為題街頭演講。
1922年與黃金火在民權路共同開設「共和醫院」,黃任外科,他掌理內科,取名共和以說明其個人對共和國理想的想望,這不只是一家老醫院,還是那年代知識份子對理想的投射,這就是文化資產的魅力,在回頭看這棟老醫院,腦海就會出現這樣如電影般的畫面,這就是文化資產的靈魂。
文化資產有了靈魂,外表要做什麼呢?我們喜歡再利用,但在台灣再利用的手法很沒有創意,如果是「共和醫院」那就如同他的歷史由來做個紀念展示館吧!如果建築夠炫地點夠好,那委外做咖啡廳或藝文展演場所吧!我們的創意真是貧乏的可以,醫院最好的方式就是做醫院,重要的是如何將它的精神靈魂以現代的手法彰顯出來,可以是變成醫院的特色或風格,讓故事可以一直延續下去才是重要的。
蓋百年還沒完工,仍是世界文化遺產,世界最偉大的建築之一,
全球觀光客的最愛,西班牙巴塞隆納高第的遺作建築聖家堂。
西班牙巴塞隆納,高第蓋的住宅,百年後的現在還是住宅。
西班牙巴塞隆納高第的米拉公寓,百年來用途不變。
法國香榭大道上全是老建築再利用,其中LV總店維修建築時的創意不經令人莞爾。
台南中正路建築不當的立面整建與現代看板,修補的毫無特色。
國內慣用的手法往往也可能反而是在遮蔽、葬送文化資產的精神和發展方向。古蹟活化辦音樂會,企圖以動態、熱鬧的聲光表演來調和靜態的古蹟景觀,既取悅招徠遊客,還可以增加藝文團體表演的機會,似乎畢其功於一役,用心良苦;但基於關懷不同屬性的文化資產、該如何妥適運用和永續深化發展的考量,我們寧願將此舉視為過渡性的權宜。
試想,赤崁樓、孔子廟的文資意涵與音樂會有什麼關連性?在孔廟辦私塾讀書會不是更好,更貼近原來的機能嗎?對生活恬淡的民眾而言,夜裡安安靜靜地體驗歷史建築的風情,沈醉在屬於自己的觀感遐思,不也是一種府城人得天獨厚的人生情趣嗎?
對音樂會而言,有其主題性的功能,移植到哪裡展演都是一樣的,在古蹟展演時,古蹟只是背景,難道足以代表台南的赤崁樓只是背景嗎?更何況此舉根本無法真正彰顯古蹟的文化特色。
古蹟的發展與音樂會結合,自應是止於權宜,致力於充實古蹟主體的內容,而非自得的建構在藝文活動的舉辦之上。
文化資產的「西門町」,澳門的議事亭前地文化資產建築的商店,是熱門的觀光購物景點。
在文化資產的迴廊裡逛街購物,澳門的議事亭前地。
澳門的老當舖現況保留成了最好的歷史教材與展示。
澳門的老當舖內的現況。
因此,從文化資產的脈絡上思考出來的創意,才是再利用的好建議。
2006年剛列為世界遺產的澳門,簡介首頁就寫到「澳門歷史城區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西式建築遺產,是東西建築藝術的綜合體現。澳門歷史城區見證了西方宗教文化在中國以至遠東地區的發展,也見證了向西方傳播中國民間宗教的歷史淵源。澳門歷史區域是中西文化多元共存的獨特反映,是中國歷史城市中極具特色的組合。澳門歷史區域是中西生活社區有序的組合,從歷史到今天,都與居民的的生活習俗、文化傳統密不可分。」
他形成一個文化資產保存的區域,不是一個只有古蹟展示的歷史觀光景點,台南沒有條件嗎?這不只是政府的事情更是全體市民逐步建立文化共識與認同的起步,少點花俏的文化節慶,多些扎根的工作,讓市民自己來形塑台南的特色才是實在的。
澳門的老當舖後棟存放典當品的倉庫。
醫院的文化資產還是做為醫院使用,澳門同善堂醫院。
文化資產的歌劇院,澳門崗頂劇院。
文‧圖/黃建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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